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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法拉尼尔抠着下巴上的一颗瘊子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说出来有点难为情啊，药剂师协会的外伤治愈技术一直处于瓶颈状态，你能否去医疗中心帮个忙？以免那些笨手笨脚的学徒截肢或手术时，出现不必要的乱子，要知道，冷库里的假肢好像不太够用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医疗中心在哪啊？”

    法拉尼尔：“在军事区的密室里，曾经被洛丹伦王国的人类当作战时防空洞使用。当我们刚刚占领这里时，觉得医院是最没有必要在亡灵之城中存在的设施，但同胞们在战斗后经常缺胳膊少腿，虽然没有疼痛，也不会危及生命，但还是在生活上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。所以皇家药剂师协会承包了医疗中心的建设工程，已经有一年之久了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我有时会看到怪怪的亡灵，身体上的某个部分总跟整个人格格不入。”

    军事区的祭坛大楼后面，有个蝙蝠雕像，法拉尼尔熟练地左翼按两下，右翼向上抬四下，然后是左翼抬三下。墙体上渐渐露出了缝隙，随即石门向后敞开。现出里面极大的空间，这俨然就是一座旅馆的模样，一个个房间在走廊两侧平均地排列，走廊里的黑墙下摆着带血的担架和救护推车。

    在法拉尼尔的指引下，我进入了第一个房间，不足十平的屋中摆着一张大通铺。亡灵的医疗不太需要消毒，细菌对死人来讲是没有什么意义的，这导致整间房子里充斥着刺鼻的霉味和腐烂味，甚至失去大部分嗅觉的我都能被呛得精神一震。

    在房间最里头的伤员缺少了三根手指和一只脚，与之相比，胸腹上的一堆窟窿显得不太重要。我直接挽起袖管开始移植手术，冰冻的残肢早已准备在旁边的托盘上。

    “法拉尼尔老师，这些冻肉都是哪弄的？”

    法拉尼尔：“大多是被捡尸队从战场上捡来的，他们看到保存比较完好的断肢就会带回幽暗城，其他的货源来自墓地，如果尸身过了保质期，没有像我们这样站起来，然后。。。”

    大概就是肢解那些保存完好的尸体，留作器官移植备用，这一行为超出了一般人类死者为大的思想，我们为了继续生存下去，就要用尽一切可行的方法。道德必须在生存的前提下才能实现，这一点我无须质疑。

    这间医院里大约容纳了数千伤兵，断手断脚的不计其数，还有一些少了下巴、鼻子、眼睛、耳朵。

    这场战争还在持续，只不过换到了东瘟疫之地的战场。没有赢家，没有胜利者，没有正义的一方，各怀鬼胎的多方受到了无法挽回的损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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